近日,在位于海淀区温泉路的海淀北部文化中心图书馆儿童阅览室中,一位家长在为孩子讲解图书内容(实习记者 武亦彬摄)
67岁的刘明坤老人从没想到有一天会和外孙女走进同一间“学堂”——11岁的黄煜凡在五楼学绘画,而他在四楼钢琴室练习匈牙利钢琴家李斯特的独奏曲目《钟》。刚刚过去的这个暑期,爷孙俩几乎每周都结伴往海淀北部文化中心跑三趟。在地处海淀西北部温泉镇的这处文化大课堂上,他俩都找到了新乐趣。这些天黄煜凡正和姥爷“密谋”把妈妈也“拉下水”,让她跟着同龄人学跳舞。原来舞蹈班最近空出个名额,得抓住这次“入学”机会。
虽说远在西北六环外,而且刚刚建成一年,海淀北部文化中心的人气却旺得出奇,一年里共推出约350个培训班,参加培训总人次接近9万;小剧场开展各类文艺演出及讲座等活动惠及人次近10万;全年累计入馆总人流量逾80万人次,图书借阅总量近40万册。据了解,文化中心周边聚集居民和科技企业员工总数约38万人,如此大规模的文化需求被激活,而且只用了短短一年,搁在任何地方都堪称奇迹。
要知道,如今被命名为海淀北部生态科技新区的这块区域以前一直是农村,没有一座像样的图书馆、文化馆。为了推进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,海淀区投资10亿元打造了北部文化中心这个“大块头”——总建筑面积88100平方米,图书馆藏书数量为100万册,文化馆含中型剧场、多功能展厅、非遗工作室,以及戏剧、舞蹈、音乐、书画等各类文化培训教室,系目前本市区属最大综合文化中心。
不过,单有完备的设施并不必然带来源源不断的文化消费客,文化中心火爆的秘诀在于整体引入社会化运营模式,即将综合体内的文化馆和图书馆分别交由两家体制外企业运营。“经过一年试运行,发现它的确可以解决服务效益不佳的问题,快速聚拢有文化需求的群体。”海淀区文委主任陈静的这番话,得到了参与消费的居民的认可。“教我们舞蹈的老师每次都记考勤,连续三次不来上课的学员将自动退出,把机会让给他人。”从湖南长沙赶来照看孙子的吴阿姨在老家也是文化馆常客,她认为社会机构的专业化管理堵住了传统文化馆的漏洞。如今恋上这里的黄煜凡起初也只是跟随姥爷看热闹,可一堂课下来就不想再错过,“外面的兴趣班总要求画得像,这里的老师变着法儿让我们玩得高兴。”女孩儿口中的美术老师姓颜,当年以全国第50名专业成绩被中央美院录取,毕业作品又斩获学院设计类银奖。
“课程受欢迎,道理很简单,专业的事情就得交由专业的人或机构打理。一个不得不承认的事实是,不少体制内的文化单位很难做到专业化。”文化产业学者张瑞平认为,以运营机制为突破口加强公共文化体系建设,不失为双赢之策。“老百姓得到了实惠,政府的财政负担反而减轻了。”他举了这样一个例子,某地同样规模、标准的文化馆和图书馆,由政府大包大揽的,全年运营经费接近两千万元;而引入社会化机构运营的,全年支出经费不到一千万元。
除了经费,另一个头疼的问题就是编制。按照既有公共文化场馆的运作模式,新建文化馆、图书馆必然需要一批事业编制人员和政府拨款。“引入社会机构,帮助我们解决了机构设置难、编制紧张等问题。”在海淀文委相关负责人看来,政府通过引入社会机构运营公共文化设施,还可以解决人手少、年龄大、技术力量薄弱等服务能力有限的矛盾。这也让他们更坚定了当初选择走整体社会化运营的路子。据了解,国内虽也有公立文化机构推行社会化运营,但不少只是实行部分社会化,比如依然将馆长一职保留在编制内。而海淀北部文化中心做得更彻底,从馆长到内勤,全为社会企业的职员。
运营文化馆的公司拥有自己的文艺培训学校和文艺院团,师资优势明显。如今身兼文化馆馆长的岳昌涛是这家公司的法人,他透露,公司在这里共安排了四十多名员工。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,位于海淀区中心地带的海淀文化馆规模只及这里的三分之一,人员配置却超出这里一半。“我们很多人都是一人多用。举个小例子,过些天要承办一个驻区企业的颁奖晚会,礼仪人员都出自我们的培训教师。”
交由社会机构打理并不是政府当甩手掌柜,监管之责不可或缺。不久前,海淀文委组织考核组对文图两馆年度运营进行了实地考核,两家机构均以超90的高分获得了下一年度运营资格。据了解,目前海淀北部文化中心服务半径已从邻近的温泉镇、西北旺镇,延展至20公里之外的中关村等主城区,海淀公共文化服务版图自此扩大了一倍多。